蓬草流徙

[带卡]后日谈 之七

之七 关于旧事→之六 关于悔意

“老师和卡卡西,”水门笑着说,“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呢。卡卡西说你们以前还做过一小段时间的笔友。”

“哦,你说那个啊,”自来也转了转眼珠说,“虽然最开始他只是很普通地给我的专栏寄了几次读者来信而已……偶然知道是他的时候我也蛮惊讶的。”自来也说:“毕竟我和他父亲也认识,当时不自觉就多注意了一下这小子。”

而且黄段子方面的兴趣出乎意料地一致……这句话自来也则是忍住了没有说。

“朔茂先生的事情……真是令人遗憾呢。”水门说。

“也不知道现如今,那小子是不是仍旧还没从那时的阴影里走出来呢?”自来也不自觉看向了窗外,又补了一句:“虽然从个人角度来说,我还是很相信他的。”

“是的呢,”水门说,“卡卡西各方面的才能都如同他父亲一般闪耀,是个怎么看都令人难以忘怀的天才呢。”

“天才这种话,现在说还太早了,”自来也拉了一下头上的布,说,“等他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,那才是他的人生真正开始的时候。”

 

那么,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?

卡卡西睁着他的死鱼眼对着镜子刷牙洗脸梳头发,对着六法全书呵欠犯困打瞌睡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?带土不知道。他只知道他自己的事,这问题想来矫情,不过实则早已有人问过他。

问他的人是斑老爷,宇智波家族的族长。一直相传他年纪已经很大了,但是带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总感觉他不过只有四十出头的年龄而已。

那是一个深深的黑夜里,窗外还萦绕着乌鸦的叫声,漆黑的天色像幕布一样展开,又像斗篷一样遮住了整个木叶。遥远的天际隐有滚雷的声响,然空气里却没有什么风,反而透出一股燥热的感觉。

就像一簇火苗摇曳着燃烧在喉头。

那时,带土的父母刚去世不久,他家与其他亲戚关系则是一般。而这一切都源自于血统的偏远,似乎是因为几代之前的某几任先祖迎娶了非宇智波姓的外籍女子,从而导致了一种认为他们这一系的血统会愈发稀薄的流言与偏见。

而带土的长相也总是能被人扭转到能支撑族人论点的地步。人们总是说,带土长得不像个纯种的宇智波,他脸太方正、眉毛太浓、骨架太宽、甚至脸蛋也不够清秀。带土本人倒无所谓,因为碍于所谓同族的情谊,旁人倒也不至于说得多么过分,而他天生神经大条,总是自得其乐,倒也有一副不为外人所影响的心性。

但父母的骤然离世这种事,无论是多么神经大条的人遇到了,总还是要缓一段时间的。

带土很懵懂,因为他还小。他甚至于都想不到要考虑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这种事,也更不知道要如何去送父母最后一程。后来还是族里派了做丧事的司仪来,单方面跟他解释了后事的事情,叮嘱他做了通夜,次日又让带土跟着他举行了告别仪式。

丧事做完,司仪将父母的灵位交到带土手里,对他做了祷言。

而带土只是闷闷地问司仪:“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?也不会给我做早餐了?”

司仪深深地看了带土一眼,然后后退半步,向他鞠了一躬说:“你跟我来吧。”

带土随着司仪走出家门,一点儿也没像带土脑补的那样,把他七歪八扭地带到什么神秘小巷子里去。他们三两下拐上了宇智波家族住宅区里最宽阔的一条主干道,然后就沿着它一直走到了尽头。那里是族长的住宅,司仪领着带土穿过长长的回廊,一直走到数寄屋前面,然后说:“你进去吧。”

那是带土第一次见到斑老爷。

数寄屋的木格门半开着,带土寄身进去的时候,斑老爷正在昏暗的房间里就着点着的蜡烛坐在正中间,身后的影子被蜡烛的光拉了足有三倍长。带土刚被这情景震撼了一下,心里冒出了一小点崇敬的心情时,斑看到了他,于是吹灭了蜡烛,说着“啊你来了”然后按下了一边的日光灯开关。

带土心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就碎了。

斑换了个随意一些的姿势坐了,然后问他: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?”

带土老老实实地回答说:“我想要再见到爸爸妈妈。”

斑低下头来的时候带土心里想的是:他真年轻。皮肤光泽,头发漆黑浓密,眼神像是带着电光一般的犀利,嘴角微微下垂的角度也透出一股严厉的感觉。

“我不是问那个,而是更加……”斑说,“算了,你这智商估计现在也不懂。我就这么一说,你父母虽然说起来是事故死亡,但实际原因并不是这个,”

“你的父母是失败的研究员,是世间总会有的成功之母脚下的被踩踏者。”斑说:“而我希望作为他们的孩子,你可以继承父母的衣钵,继续参与到我们的实验中来。”

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,带土走出寄数屋的时候,已经有些犯困了。斑在他身后关了日光灯,仅是静静看着窗檐边泻下的微弱月光。

走到十米开外的时候带土还能听到他的声音随风飘过他的身边。斑说:

“敝衣孤剑客中老,秋雨重过铃鹿山……”①

而带土,他只想听自己的脚步声,他只想拨开乌云、拨开夜幕、像拨开绵延破旧的路基一样拨开所有疼痛的疤痕。

 

但是果然我还是喜欢卡卡西啊。带土在刷牙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。

但我为什么喜欢卡卡西呢?带土漱口的时候想着。

果然还是因为,卡卡西,是那么地喜欢着我啊!于是带土心满意足地洗好了脸。而那么地喜欢着他的卡卡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靠在桌边等着他一起去上课了。带土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会比这更幸福了,要是几分钟之后鸣人不要跑过来一路跟着卡卡西的话……

“烧烤会?”卡卡西疑惑地重复了一遍。

鸣人兴奋地点了点头说:“下周日我们就要去水之国集体旅行了!所以想在周六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一次烧烤庆祝一下,老师也来吧?顺便带个谁来我们也不介意的!”

很明显成为了那个“顺便带个谁”的带土一脚踢到了一块石头。

卡卡西就笑着说:“好啊,那我就顺便带个谁了。”然后扯了一下带土的袖子:“听到没,周六可以蹭饭。”

带土说:“反正我就是带个谁,从今以后,我的名字就叫做带个谁了!我是宇智波带个谁!宇智波带个谁就是我!”

于是卡卡西很认真地用手背探了探带土的额头,对鸣人说:“没发烧,大概是害羞了。”

而鸣人则是有些羡慕地看了看带土说:“要是佐助也能像带土哥一样自由就好了,他出个远门还要请假,特别麻烦。这次也是因为时间一直凑不好,所以才不太高兴……”

自由?

带土想到这个词,心里竟有些迷茫。

他只是说:“欸?对于我来说,搞不好反而是佐助那种状态比较好哦?”

在鸣人“骗人!!”的呼喊声中,卡卡西侧过头来问他说:“真的吗?”

带土笑着说:“我要说是假的你信吗?”

于是卡卡西就没有再接话。

他大概是不信的。带土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一句话说,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窠臼之中。无论是被名为家族、或是名为父母、名为兄弟的牢狱所囚禁;亦或是被名为命运、名为羁绊、名为束缚的枷锁所禁锢,在很多时候的人们仍然是虽有深挚心声,却无法婉转歌唱。而那些生活中的仅仅是因为微小就被看做没所谓的无奈也莫如是。

笼中被饲之狐与荒野无食之兔,哪边更加自由?哪边更加无奈? 

带土的手机在裤兜里振动起来,他掏出手机,看到一条发来的短信。

落款是斑老爷,他说:周六复检。

笼中被饲之狐与荒野无食之兔,哪边更加自由?哪边更加无奈?唯一能够确定的大概是,他们即使心中充满渴求,也无法与对方调换身份;即使心中充满愤懑,也无法与对方产生共鸣;即使心中充满苦闷,也无法与对方充分沟通。

而我视之似兔,实则为狐。


TBC

 注释1:在文里这诗是斑老爷自己写的。实则化用了高杉晋作的诗,取自《东行诗集》(殴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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